清潔工跟老板說：“我不要肉菜，給我打素的就好。”

老板留個山羊胡，一輛電動三輪車，就是他的生計，幾個并排的小爐子上面咕嘟咕嘟地熱著菜，客人來了，想要青菜點青菜，想要肉菜點肉菜，總共有十多種。

“光要青菜怎么行，怎么好吃呢？”小胡子有點不甘心，希望清潔工吃點肉。女清潔工50多歲了，她大概是在附近打掃衛生，干的活兒不輕，需要能量補充體力。但是女清潔工堅持只要素菜，她說不想吃肉。

清潔工來吃飯是不要錢的。不知道她是不是想要給山羊胡節省一點兒，還是覺得不好意思。

山羊胡頗有個性，他衣服有些破舊，讓時尚打了個折扣，他動作麻利，好像從事這個職業很長時間了。

正在給清潔工做飯，來了一個客人，清潔工連忙說：“這家做的好吃，我經常在這里吃。”客人就開始點菜。

雖然是現場加工，種類豐富，但價格并不貴，13元錢就能吃飽，20元就能吃好。筆者看到這個價格，禁不住發了呆。筆者兩個孩子在學校，一個9歲，一個6歲，吃不了多少，一頓飯卻要20元。

山羊胡的客人，都是體力勞動者，他們一頓米飯的量，能讓筆者吃一天。

家門口有一家大型醫院，每到飯點兒，醫院門口那條河上的橋面，會聚集10來個攤販，山羊胡是其中之一。燒臘必不可少，這是廣東省快餐，熱乎乎的豬腳飯，澆上湯汁，有肉有菜，很容易搭配，很容易飽腹。干炒牛河是夜市標配，也出現在這里。還有一種做好了擺在一起，現打現吃，也有的是搭配好放在飯盒里的，適合帶回工地或者醫院。

來這里吃飯的，主要是醫院病人或者家屬、醫院護工，還有附近工地上戴著安全帽穿著黃馬甲的工人。他們在11點過來，12點半基本上屬于收尾時刻，清潔工就是在收尾的時候趕過來。

攤販們倏忽而來倏忽而去，食客們在這里吃飯，留下來湯汁，臟了的地面是給清潔工的額外負擔，給清潔工免費吃飯，可能就是一種交換。筆者以前看到過攤販把飯打好，交給旁邊的清潔工，清潔工不好意思收下，忙不迭地推辭，最終還是收下了。

這么便宜的飯菜，還要有利潤，怎么可能用什么好材料，不知道有什么高科技在里面，就是青菜什么的，也可能是邊角料，平日里社會新聞都這么報道，大飯店里食品衛生都不達標，不要說路邊攤。

正這么想著，筆者看到山羊胡把剩下的菜刮在一起，用一個紙盒裝上，和一個食客蹲在一起，往嘴里扒拉。

我上初中時，全校只有兩個廚房，老師有自己的廚房，連廚師也自己單獨做菜吃。高中時，廚房承包給個人，有很多小廚房，伙食有所改善，但就是這樣，也有廚師到校外吃飯。

山羊胡愿意吃自己做的飯，說明在經過他這一手時，他相信食材、佐料、油料都是值得信任的，他烹飪的過程是衛生的。

山羊胡去進貨的時候，就知道能賣什么價格，他會買得便宜一點兒，好讓利潤有保障。

街邊有煙火氣的那些廚師們，他們和食客一樣在吃自己做的飯菜。菜農吃自己種下來的菜，農民一樣在吃自己種下的糧食。

胖東來如此火熱，一個重要原因是人們對商品質量提心吊膽，這也是很令人悲哀的一件事，即使在胖東來總部所在地許昌，大多數人也去不了胖東來，大多都是就近解決購物需求，胖東來要保證真品、保證質量，價格要比普通商品貴一些，只有收入中等以上的群體，才能習慣性地去消費。

普通百姓可以觸達的，都在家附近，或者網絡上那些白牌產品，這些才是商品主流。無論是銷售者還是消費者，都和山羊胡一樣，愿意對普通人表達善意，他們都是平凡人。

校對：劉榕枝